杜甫，那部《盛唐》纪录片的总导演

这一年，大唐召开了一场隆重的“世纪艺术家评选大会”，相机咔咔咔地闪……

大会先颁了“最具人气诗人奖”，李白获奖：“好嗨森，敲鸡冻！我当几无愧……”

接着颁发“最佳纪录片导演奖”，现场都懵了，在座的没人拍过纪录片啊。

颁奖词缓缓响起：他诗作千余篇，连起来已经不是诗，而是关于整整一个时代的伟大纪录片。他记录盛世王朝：“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他记录时代不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记录兵荒马乱：“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

一个众望所归的名字呼之欲出，在几秒钟的短暂寂静之后，忽然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让我们以更加热烈的掌声有请杜甫老师上台领奖……”

得了这个奖，杜甫自己也很震惊。这一年他年近五旬，身体很差，头发已经全白。因为得了风痹，走向领奖台的步伐颤颤巍巍。

杜甫告诉自己，等下的获奖感言要正能量，更要鼓励年轻人热爱生活，不要和他一样伤感半生。

真到了领奖台上，心中千言万语直接变成一首诗：

国家好赖不是有那些大臣在嘛？我们都别操那个心了！

杜甫自己真能做到吗？

不能！

拿完奖的杜甫依旧在记录……

军者与亲人生离死别之际，嗔怒、催促的官吏实在招人烦：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即使是落魄漂泊路上，也不乏势利小人，对他“当面输心背面笑”：

执法者对底层百姓扮演着催逼者、勒索者的角色：

执法者敛财过程中执鞭抽打百姓：

还有人民流离失所，半路上抛弃儿女的惨剧：

更有甚者，那些官军残害人民、抢掠妇女的行径，他们比吐谷浑、党项羌还要凶残：

最著名的一个片段是《石壕吏》：

安史之乱的爆发，官方估计有3000万人死于战乱、饥荒和流离失所，这相当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丧生的人口，但是这些屠戮在别人的诗里鲜少看到。

在杜甫的时代里，几乎没有人在意他。

群星璀璨的大唐诗坛，谁会在乎一个纪录片导演呢？

去翻翻当时唐人编的名人录、诗歌集……根本找不到杜甫的名字，《中兴间气集》《国秀集》《玉台后集》……都没有关于杜甫的只言片语……

在别的诗人眼里，杜甫就是个开了抖音账号的小网红，每天剪辑纪录片，人气不高，点击量全是个位数。

有一次，杜甫憋了个大招，录了《封西岳赋》《雕赋》两个抖音，发布后兴奋地等评论。

结果是：

点赞：零

评论：零

收藏：零

和杜甫此刻的落寞相比，他关注的其他抖音号，可热闹多了：当时，诗坛大V是当朝宰相张九龄，他的抖音号每次更新，一群人都双击三连；学霸王维顶着高考状元光环，粉丝早逾百万，他的粉头还是玉真公主；王昌龄凭借“秦时明月汉时关”横扫诗坛，他的抖音号粉丝正在迅速猛增……

不管怎样，在群星璀璨的唐朝艺术家俱乐部里，杜甫算是正式出道了。虽然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大家好，我是一个诗……实在人……”

他不敢自称诗人，每当有大Ｖ走进来，他都要慌忙起立，给人家让座，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一个又一个大V穿梭往来，李白、孟浩然、高适、岑参……他局促地站在一边，带着拘束却真诚的笑，聆听偶像们高谈阔论……

在俱乐部的众多诗人里，只有李白和高适把他当朋友。可即便是朋友，他们也从没注意过杜甫的作品。

在俱乐部的介绍里，他不过“是个纪录片导演”啊！

公元770年，这个叫“少陵野老”的抖音账号永远地停止了更新。

许多年后，有一个叫元稹的人，对，就是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渣男，发现了这个抖音号。

他随手戳了进去，黑白的头像下，是一句个性签名“百年歌自苦，未见有知音”。元稹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把他1500条短视频连了起来，元稹呆住了：“这是关于上世纪的伟大纪录片！”

最后，元稹在寥寥无几的评论下方写下了跨越世纪的两条评论。我们至今还可以读到这两条：“上薄风骚，下该沈宋，言夺苏李，气吞曹刘，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

元稹发现了一个事实——可以用“最伟大”来形容杜甫。

的确，这个默默无名、穷困潦倒的小诗人，放在世界文学的大范围，可同但丁、莎士比亚相比肩。

从巩义到西安，从出生到入仕，从开元盛世到战乱流离，杜甫亲历了大唐由盛转衰的全过程。

当半个中国虎狼横行，自身和朝堂又格格不入的时候，是四川这一片热土接纳了杜甫，欢迎了杜甫。四川让杜甫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给了杜甫人生中罕见的宁静和稀有的亮色。

自古诗人多入蜀，四川像是文人的庇护所，就像二战时的卡萨布兰卡。

在四川这块秀美神奇的土地上，滋养了无数文人骚客，成就了千年不化的文史福地，经过岁月的洗礼和积淀，诗歌已融入这块土地的血脉和基因，也让四川成为名副其实的文脉。

巴蜀之地，山雄水奇，名家辈出。西汉，蜀地就出现了享誉全国的辞赋家司马相如和扬雄；诗歌兴盛的唐宋，李白、高适、岑参、杜甫皆受蜀地照拂；明代记诵之博、著述之富，当推四川诗人杨慎为第一；清代，隽才云集，其中，张问陶、彭端淑、李调元合称为“清代蜀中三才子”；近现代诗坛，四川站在时代最前列，郭沫若、巴金、流沙河等皆才华超群，闻名遐迩。

四川，究竟有何等魅力，给文人带来精神上的洗礼，让古往今来的骚客们趋之若鹜？

在四川，无须远足，你已坐拥诗和远方。成都、江油、眉山、乐山、遂宁、宜宾……处处都是诗歌之乡。

从某种角度讲，四川和杜甫是互相成就的，如果四川没有杜甫的寓居岁月，诗意将缺少一道壮丽的底色；如果杜甫没有经历蜀地的山川风物之美，那我们所看到的杜甫可能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杜甫是爱酒之人，他“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希望“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杜甫的诗是当之无愧的纪录片，不仅记录了他所生活的时代社会现实的方方面面，还为四川的美酒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纪录，他入蜀之后，酒兴在此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发挥，他盛赞川酒“蜀酒浓无敌”。

被杜甫所饮所咏的“重碧酒”，成为后来戎州（今四川省宜宾市）的官方定制酒，也是如今“大国浓香”五粮液的前身。一代又一代文人墨客记录“浓无敌”的五粮美酒，让后世能够尽情体味那留在字里行间的浓郁醇厚的酒香；一代又一代酿酒匠人齐心坚守，将精妙技艺持续传承，让后世可以品鉴这味在历史长河中传承千年的美酒佳酿。

千年之后，当我们捧起“香气悠久，味醇厚，入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的五粮液，品味杯盏里“大国浓香”之时，别忘了这赓续历史的千年厚味，曾给无数文人墨客灵感与慰藉；别忘了曾经有这样一位纪录片导演，他常在四川的街头走一走，他会挽着衣袖，一手揣进裤兜，一手持壶佳酿，记录他眼里的《盛唐》点滴……

执笔：陶野

统筹：李耀威 闫梅

编辑：谢玥

监制：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