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耀、辛国斌等把脉中国经济下一程：后疫情时代如何恢复重建？

受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冲击，全球经济步入下行通道。尽管IMF预计中国是今年极个别实现正增长的经济体，但今年《政府工作报告》并未提出GDP目标，而是提出优先稳就业保民生。后疫情时代如何着力“六保”落实“六稳”、如何推进实现直达实体经济的货币政策工具等成为关注的焦点。

10月22日，2020金融街论坛年会在京召开，财政部原副部长朱光耀，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国家统计局原总经济师兼新闻发言人、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姚景源就“后疫情时期的经济恢复与重建”展开讨论。

朱光耀：世界经济将“K”型复苏

朱光耀表示，今年以来，世界各国通过财政杠杆、货币杠杆投入了15万亿以上资金作为紧急应对措施。但坦率而言，预期的世界经济微型反弹并没有出现，世界经济恢复将会是一场“K”型复苏，这种“K”型复苏呈现四个特点。

财政部原副部长朱光耀 欣欣/摄

第一是区域与国别之间呈现“复苏分化”的态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指出，2020年全球经济下滑4.4%，其中美国为-4.3%，欧元区为-8.2%，中国是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唯一实现正增长的国家，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中国2020年经济增长1.9%。

“2020年第一季度中国经济下降了6.8%，第二季度实现3.2%的正增长，第三季度实现4.9%的正增长，前三季度合计实现0.7%的正增长。”朱光耀表示，“相信中国在第四季度的经济增长将保持目前的态势直至恢复到潜在增长率水平，也就是6%左右的水平。”因此，区域与国别之间的“K”型差异非常明显。

第二是实体经济与金融市场，尤其是股票市场之间有着非常鲜明的分离。数字经济得到跨越式发展、服务业受到疫情最大的冲击、全球的低利率甚至负利率的趋势共同导致了这种分离。

第三个“K”字型的复苏体现在收入分配方面，这种“剪刀差”反映了收入差距，体现在资本急剧地向一端汇集，尤其是高科技公司的盈利急剧增加。而疫情对贫困国家、对国内中低收入人群造成了重大打击，如何稳住经济、保住市场主体、保居民就业等就成为所有国家都面临的重大挑战，明年主要经济体之间的政策协调非常重要。

第四就是全球治理方面的“K”字型将非常突出。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单边主义、保护主义和极端民族主义思潮蔓延，使得全球治理的合作变得更加困难，也使得全球治理的赤字进一步加大。现在应该痛定思痛回到国际合作大的政策框架下来，关键是主要经济体要坚持和平共处、坚持改革开放、坚持多边主义、坚持对话协商。

辛国斌：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存在五大结构失衡问题

辛国斌指出，今年疫情发生以来，相关金融部门先后设立了3000亿元专项再贷款、1.5万亿元再贷款再贴现，创设了两个直达实体经济的货币政策工具，对3.7万亿元贷款本息实施延期，引导贷款市场利率明显下行。在系列政策组合拳支持下，中国制造业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率先实现恢复增长，前三季度规模以上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1.7%，9月当月同比增长7.6%，彰显中国制造业强大的修复能力和发展活力。

工业和信息化部副部长辛国斌 欣欣/摄

不过，与制造业强国相比，辛国斌表示，我国金融供给还存在着很多不相适应的地方，主要表现为五个结构失衡：

一是配置结构失衡，金融机构资金过度流入基础设施、房地产等领域，制造业贷款占比逐年下降，从2012年末19.4%持续下滑至2018年末11%。

二是期限结构失衡，制造业融资与短期流动资金为主。近年来工业中长期贷款增速一直在3%到8%的水平徘徊。2019年增速为5.2%，与服务业中长期贷款维持两位数的增长形成鲜明对比。占全部中长期贷款余额比重也从2010年的18.8%，持续下滑到2020年6月末的9.4%。

三是市场结构失衡，按存量法估算，我国直接融资占比近几年维持在40%左右，远低于发达国家65%到80%的结构。

四是主题结构失衡，突出表现为更多金融资源流向供应链中具有绝对话语权的核心优势大企业和有政府信用倍数的企业、项目，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仍然非常突出。

五是阶段性结构失衡，以间接融资为主的金融资源，大多投向成长成熟期企业，对种子期初创期制造型企业支持力度不够。2018年成长期及成熟期企业累计融资金额分别达到3852亿元和4393亿元，比重分别高达37.2%和42.4%，而初创期企业融资比重基有6.8%和13.7%。金融供给结构性失衡，既有制造业大而不强，企业利润率过低，难以覆盖融资成本的原因，也有制造企业资产质量不高，管理不规范，融资能力较弱的原因，但深层次根本性原因仍然是金融供给侧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造成传导渠道不畅。

姚景源：全年经济将保持2%左右的增长

姚景源重点解释了当下中国经济四大指标，即经济增长率、失业率、物价上涨率，以及国际收支平衡状况。

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姚景源 欣欣/摄

经济增长率方面，姚景源预计，四季度中国经济增长应当在5%以上，全年经济将保持2%左右的增长。

失业率方面，2019年12月，我国失业率为4.9%，而今年由于受到疫情的严重冲击，前两月的失业率上升至6.2%。全国就业总人数大致为9亿，除去农民工大致为6亿，也就是说，短短两个月，失业人数增加了600万至900万。而到了9月份，全国失业率为5.4%，就业方面取得重要成果。到9月底，全国新增就业目标898万，全年目标为900万，即完成了全年新增就业目标的99.8%。

物价方面，前9月，我国CPI平均升幅为3.3%，而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控制目标是3.5%以内，实现年初预定的目标应该没有问题。

国际收支平衡方面，我国前三季度贸易顺差2300亿人民币，外汇储备超过31000亿美元，国际收支保持着良好的状态。

姚景源表示，尽管中国经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但也取得了来之不易的重要成绩。不过，他同时指出，虽然国民经济运行取得了重要的成就，但在经济复苏的过程中，还有诸多指标仍处低于正常水平，包括有效需求不足、结构性问题突出等，这些都是接下来要高度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