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斯呼吁：全球化应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

作为全球数字经济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我国应牢牢把握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历史浪潮,与各国广泛对话合作,全力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争取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的全球规则制定话语权与主动权,构建和平安全、民主透明、包容普惠的技术规则体系和国际合作新框架。

作为全球最为重要的非官方经济盛会,世界经济论坛已走过了近半个世纪,见证了全球化从2.0阶段迈向3.0阶段的蓬勃发展。在全球化面临巨大挑战,亟须转型的当口,周二在达沃斯揭幕的本年会聚焦“全球化4.0:打造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全球结构”意味深长。用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的话来说:全球化4.0才刚开始,“仅仅对现有的流程和机制小修小补无济于事,只有对其重新设计,我们才能在未来抓住大把的新机遇,并规避当前面临的各种问题。”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迄今,大国博弈、工业革命、科技进步等诸多因素推动了全球化进程的加速和纷繁演化,全球化也成了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经济增长和国际规则变革的重要动力。然而,因发展和收入分配失衡,近年来全球民粹主义、保守主义抬头,逆全球化思潮涌动,以WTO为代表的全球体系日趋边缘化,贸易规则制定、组织全球谈判及国际贸易争端仲裁机制陷入停摆状态。以谈判难度相对较小、具有较直接的贸易创造效应和贸易转移的双边贸易协定为主导的区域贸易安排异军突起,对WTO原则产生较大冲击。2018年年底,“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生效,多边贸易体系面临严峻考验。再加美国与全球主要经济体的贸易摩擦加剧,并采取立法、行政限制等措施,制造投资壁垒,各国贸易增速均有所放缓。据WTO公布的数据,2017年全球商品贸易量和贸易额增速分别为4.7%和11%,创6年来新高,而2018年上半年全球贸易量平均环比增速仅0.07%,2018年11月欧盟27国、日本出口金额同比增速分别放缓至-0.74%、-0.23%。2018年全球商品贸易量增速有可能下滑至3%以下。

因美国经济见顶回调、全球贸易前景不明、英国硬脱欧风险加大及地缘局势动荡等新旧因素在推高全球避险情绪,今年国际金融市场震荡或将加剧。世界贸易格局将面临更大挑战:保护主义措施冲击或将继续加大,以双边贸易协定为主导的区域贸易安排或将进一步侵蚀多边贸易体制,WTO改制步履维艰,贸易规则愈发呈现高标准、宽范围、跨地域和开放型等特征。

在论坛开幕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拉加德将全球经济比喻为赛道滑雪员——“滑雪最重要的就是可见度、道路畅通,且其他队员都能在自己的赛道中前行。”而让她忧虑的是,前两年赛道畅通无阻,即全球经济同步扩张,然而如今可见度下降、不确定性上升,全球经济扩张面临拐点。同一天,IMF更新《世界经济展望报告》,再次下调2019年和2020年的全球经济增长预期分别至3.5%和3.6%。

对当前全球化发展面临的问题与挑战,国家副主席王岐山在本次论坛发表了题为“坚定信心,携手前行,共创未来”的致辞,强调“世界各国优势互补,经济交融发展潜力巨大,经济全球化是历史必然”,“当前正在发生的第四次工业革命是一次影响更为深远的全球化进程”。为此,他呼吁全球各国“要以全人类命运与共的视野和远见,共同构建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全球构架”。

此时此刻,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大数据、量子计算等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给阴云密布的世界贸易前景和全球化转型升级带来了新的希望和动力。首先,数字技术有助于降低货物贸易的成本,将会极大地推动世界贸易的自由化。据《2018年世界贸易报告》预测,从2019年到2030年,数字技术将会提振全球贸易增速两个百分点,未来15年将额外带来累计30%的贸易增长。其次,数字技术有助于催生新的服务业态,将会极大推动世界服务贸易的便利化。当前包括物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在内的数字技术,正在重塑人类沟通、消费、生产、休闲方式,服务贸易的模式、贸易主体和贸易对象亦将随之而变,服务贸易或将出现爆发式增长。再有,数字技术有助于推动全球价值链、产业链的重塑和扩展,将会极大地推动世界贸易的普惠化。一方面,数字技术不仅可以推动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大规模集群化生产,而且可以重塑基于3D打印等个性化、量身订制而又灵活多变的小众制造。另一方面,数字技术既有助于跨国公司海外生产的快速扩张,也可推动东道国供应链关系重组,促进产业外包服务和产业细分的发展,创造新的合作和就业机会,推动全球产业链更加接近小微企业和普通民众,加速全球价值链的普惠化。

面对新变局,美欧日三方贸易部长2018年9月就防止数字保护主义、促进数据安全来改善商业环境达成共识之后,又于本月9日在华盛顿会谈,讨论促进数字贸易和数字经济规则制定,希望在今年6月于日本举行的G20峰会前达成三方协议,并以此作为推动WTO改革的核心议题。作为全球数字经济规模最大的国家之一,我国应牢牢把握住第四次工业革命这一历史浪潮,与全球各国广泛对话合作,探索建立相关规则和标准,全力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争取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的全球规则制定话语权与主动权,据此构建和平安全、民主透明、包容普惠的技术规则体系和国际合作新框架。

正如克劳斯·施瓦布在年会开幕特别致辞中所言,全球化4.0应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这对世界的共同繁荣和可持续的未来至关重要。(作者宋玮系经济学博士,青年经济学者)